骊山清霄

七恶人 11 （南硕 微糖锡 长篇）

32.
金硕珍看田柾国可怜，穿着湿衣服吹着冷风是要感冒的，这么漂亮的孩子一个人在这里说不定会招惹什么不法之徒，虽说加入金南俊他们之后金硕珍就没想做个好人，但他还是喜欢孩子，看着这么无助的田柾国他也心疼，要是真的因为他这一走，田柾国发生了什么不测那他真的不会原谅自己。
金硕珍为难地原地转了转，然后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少年，说：
“跟我走吧。”
然后拉起田柾国冰凉的手，给德叔打了个电话就往车的方向走。金硕珍的手很温暖，抓住了就不想放开，等田柾国反应过来想抽手时，已经跟着金硕珍走了很久。此时的金硕珍只觉得一杯热可可就能跟着走，这真是个跟看起来一样天真的傻孩子。
德叔载着他们开向半山腰别墅，看着周围的景物越来越少，行车的方向越来越偏僻，田柾国才开始局促起来。下了车站在别墅门前，金硕珍大步流星往前走，田柾国拽着金硕珍的衣角不敢往前，金硕珍注意到后反手拉住他的手，把他带进了室内。
闵玧其在一楼埋头修理着什么，听见动静抬头正想打个招呼，就先看见一张生面孔。闵玧其上前一步仔细打量，却吓得男孩躲在金硕珍身后不敢出来，虽然金硕珍一直在说不要怕他不会伤害你的，但就像金南俊说的那样闵玧其他们身上血腥味太重，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掩盖的。
看了一眼田柾国，再看一眼金硕珍，最后闵玧其挠了挠头回去忙自己的事去了。金硕珍在闵玧其的桌子上看见了一个小物件，那是之前金硕珍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。自从杀了人，金硕珍的心理就产生了很大变化，他不指望什么上帝的救赎，那十字架失去信仰的支持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装饰物，在它被闲置在置物柜上蒙尘的时候，被闵玧其随手把玩发现了其中的玄机，本来也是废品，既然闵玧其有兴趣那就随他玩吧。
金硕珍把田柾国带到二楼的一个空房间，把他推进淋浴间然后给他泡了杯姜茶，他们的衣服对少年来说都有点大，于是他去向闵玧其借了衣服给孩子穿。男孩很粘他，除了洗澡的时候几乎是金硕珍去哪他去哪，金硕珍帮他吹干头发，甚至给他掖好被子。金硕珍觉得一定是因为金南俊不在他感情太旺盛无以宣泄，才捡了个孩子变身老妈子，孩子的父母也很着急吧，明天开始帮男孩找找他的阿爸阿妈吧。

33.
当金硕珍一大早醒来发现田柾国浑身滚烫，前一天的计划都成了空想。在遇见金硕珍之前田柾国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，喝了姜茶睡了一觉还是发了高烧。
不断往顶头窜的体温计水银条给金硕珍吓出了一身冷汗，他一手提了几袋吊瓶一手提了一个钢架，金硕珍撸了一把田柾国营养不良干瘦的胳膊，血管太细不好找，最后还是把针打在手背上。
这两天金南俊不在他睡得不踏实，给田柾国扎针的功夫他趴在床边就睡着了，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深，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，被拔的针头里流出的药在地上积了一滩。不知道是自己太累，还是男孩故意放轻了动作，金硕珍一点都没有察觉，能跑出去说明烧已经退了，看来他在外面也有自己的生活，只是不知道下次碰见会是什么时候。
同时金南俊和郑号锡登上了东南亚的土地，一踏上岸，就受到了皮肤黝黑的东南亚佬戒备的注目，一个一口黄牙的东南亚佬操着一口蹩脚的韩语从人群中钻出，谄媚地搓着手，点头哈腰地领着他们两个人进了一个宽敞的院子。一个穿着考究的老人坐在雕花梨花木的椅子上泡着茶，茶香从紫砂壶中飘出，老人捻开杯盖，抿了一口茶，抬眼看了金南俊一眼，抬手示意他坐下。
之前还在青冬会的时候，五爷的交易一直是金南俊在负责，那时候老头子也是这样，军火毒品嫖赌交易一个不落，只是看着清心寡欲而已，和稳扎稳打的金南俊不一样，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金主。
“真是南俊啊，看来之前说的你死在条子手里的消息不实啊。”老人说话好像是在和老朋友唠家常。
“老天爷看我还不到时候，不收我。”金南俊也笑眯眯的，看起来轻松随意。
“道上的人都以为你死了，没想到你混得还挺好，”老人瞟了紧跟在金南俊身后的郑号锡一眼，“脱离了青冬会，还自己干上军火生意了。”
“你知道自己单干的不容易吧，一个人要管理这么大的生意链。”一壶茶泡好了，五爷摆摆手招呼下人给金南俊倒上。
“劳您费心了，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。”茶挺香，金南俊又给自己添了一杯。
五爷敛了敛眼神，把目光投在不远的空中：“你有数的话那多余的话就不说了，交易按老样子来，你保证按时给我供货就行。”
临走之前金南俊严肃地直视老人的眼睛：“五爷您不会把我卖了吧。”
老人直视回来，眼神不躲避不遮掩：“你比青冬会多让了两分利给我，我不干费力不讨好的事。”
市侩的东南亚佬又领着他们出了庭院，这一次郑号锡把各种意味的眼神瞪了回去，这一趟无惊无险，他攥在袖子里的匕首终于可以松开了。不知道金南俊怎么样，反正他来回路上这几天睡得都不安稳，现在他只想见到某个人，然后回他们窝里睡上一觉。金南俊和他英雄所见略同，只不过想见的人不一样罢了。

34.
金南俊他们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两个人去接的机。金南俊穿着异域气息浓重的花衬衫，带一副大黑墨镜，金硕珍穿着高领白衬衫金边马甲，这两人的搭配就像暴发户和贵公子，像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，明明没有一点相同，可是站在一起就是没有丝毫违和感，对于彼此，他们都是只是看着就能让对方觉得幸福的人。
小别后重逢两人更加黏腻，金南俊终于有时间陪金硕珍逛逛街买买东西，这让金硕珍想起来金南俊在G市养病，两个人刚暗生情愫的日子。金硕珍温润清雅得像柔和甘甜的白葡萄香槟，金南俊内敛沉稳，像朗姆烈酒入口后韵的醇郁。本来就让人沦陷，两相相撞后的化学反应就更让人沉迷。两个风格迥异的俊美男子在街上牵着手说笑，和平常小情侣一样慢悠悠地压着马路，不顾其他人或好奇或惊异的表情。
冰激凌上的奶油粘到了金硕珍的嘴角，金南俊抬手自然地给他擦去，手指扫过嘴唇，却在唇珠上又多停留了一会，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又揉了揉，好像觉得特别好玩。看金硕珍红了脖子却躲不开，金南俊调笑得更加开心。明明不愿意碰他却一直逗弄着他玩，金硕珍有点不甘心，于是在金南俊再次凑过来的时候金硕珍衔住了他的手指，舌头不小心碰到了金南俊略粗糙的指腹，抬眼毫无歉意地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。
在金南俊眼里，全转化成了让人疯狂的暗示，洁白的贝齿轻轻厮磨着金南俊的手指，指腹被柔软的嘴唇包裹着，嘴里滑嫩的小舌还若有若无地勾着他的指尖，眼中的挑衅没有一点震慑力，反而更像蓄意勾引的媚眼，撩得他心痒痒。
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遮住了太阳，天空昏暗无光，空气好像静止了，一时间有些幽暗沉闷，混沌中有什么在作祟。金硕珍看见金南俊笑着的嘴角瞬间垮掉，一时间有点慌，想着是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太没头没脑。
上了车金南俊没有等闵玧其和郑号锡，面无表情地把车开到时速120迈，到家就拽着金硕珍的手腕上了二楼，进了卧室金南俊第一时间反锁了门，回头一步一步向金硕珍靠近，金硕珍听皮鞋在空旷房间地板上摩擦的声音像一张渐渐拉紧的弓，一声一声地让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。
直到走到金硕珍的面前，金南俊才把脸抬起来，嘴上挂着有点痞气的笑，眼神有挪揄的意味，不像以前那笑起来傻乎乎的男人，这是金南俊第一次露出符合他身份的表情，危险又势在必得。已经不能再近了，金南俊的脸就在金硕珍的耳边，他能感觉到金南俊灼人的鼻息。
“哥你又勾引我。”金南俊在金硕珍耳边喃喃低语，嘴唇擦着他的耳际，“哥我说过，再玩火就别想全身而退了吧。”
上次金硕珍主动，他却放走了机会，后来他想起来除了往下半身跑的血气之外还伴随着说不出的后悔。羊已经养肥了，狼已经开始准备享用猎物了，这次不管金硕珍同不同意他都不会让他跑了。